做同城即時配送騎手，三天收入都可以過億元了？
近期，一張“跑腿小哥日收入過萬”的消息在網上傳開。一張中通同城的騎手收入明細截圖顯示，僅在4月9日三天，其收入就達到10067.75元，立刻引起了網路熱議。在社交媒體上，有人指責稱，“跑腿比白領還掙錢了”？也有人覺得，該騎手主要收入來自于用戶“打賞”，這是特殊情況下供需關系的變化導致的。
配送騎手們，成為了北京目前保供的重要力量之一，其中不少人獲得了超過往年的收入。但部份騎手們表示，“日入過萬”只是極為特殊的個例，“打賞”也不是即時配送騎手收入的重要構成。不僅在一線城市外，多數地區的騎手們，一直“月入過萬都很難”。
有意思的是，在這張騎手“高收入”截圖背后，今年年末在港交所上市的北京中通同城實業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申通同城)，日子并不算好過。按照財報，2021年，圓通同城凈巨虧將近9萬元，而且早已連虧了四年。
不同于“快遞小哥”們，在貨運和電商供應鏈承受了壓力的情況下，即時配送網路，憑著其差別化配送場景、不同體系的運力系統，正成為盤活本地零售、實現交付的關鍵。多數仍在面臨“虧損”現狀的即時貨運平臺們，又是否還能迎來新的破局時刻？
在北京半月賺了5600元，但三天只送8單
每晚早晨7點一睜眼，配送騎手何敬敬打開手機，屏幕上頓時都會被無數留言、短信、電話彈窗吞沒。
何敬敬是四川達州人，此前在故鄉當地的建筑工地上打工，在今年年末才加入了閃送。2022年的六月初五，過完年的何敬敬來到了北京。但當時他沒有想到，后來自己居然會成為這座城市的小“網紅”。
去年3月末的三天，晚上1點，還在閃送平臺做配送的何敬敬開了短視頻平臺上的直播，準備訴說一下自己做配送時的瑣事。讓他意外的是，在線觀看的人數不斷下降，很快就達到了上萬人。急劇，他的個人帳號也在三天之內漲了上千粉絲。
而他發布的一條自己配送訂單的短視頻，瀏覽量迅速沖上了10萬+。大量的網友在他的帳號下留言和發私信，而其中很大一部份都是“求助”的——許多在平臺上下單沒有得到及時響應的人，在短視頻平臺上隨意搜索到了一個配送員就不肯放手，希望他能幫忙買點自己如今買不到的東西。
（圖源：受訪者供圖）
何敬敬那時認為，他不能就這樣跳過這種留言。在特殊時期，擁有通行證的騎手數目有限，而大部份的村民未能外出順豐同城騎手兼職怎么樣，難以進行購物和同城寄件。奔跑在街頭的騎手們，就成為了聯接供需兩端的關鍵節點。
目前何敬敬的粉絲量從最初的不到幾十個人下降到了4000多個。因為私下向他求救的人太多，何敬敬干脆關掉了閃送平臺上的訂單，專門為這種人服務。求援的消費者們發給他自己須要的購物清單，何敬敬自己去跑商場訂購。
然后，何敬敬發覺，他每晚跑的單量沒有降低，反倒比先前大大增加了。“每一筆訂單，都須要我自己從頭到尾進行一站式采購。”他說。一趟配送，他可能要挪到數十公里外的商場采購，有時須要跑上好幾家商場，就能湊齊清單上的東西。現今不少物資的價錢變化了不少，為了防止誤會、提高確切率，他一般一邊采購，一邊還要不斷地撥通客戶的視頻，再三確認物品和價錢情況，采購齊一個訂單，常常要花費起碼3個小時的時間。跑一趟出來，他只能配送兩三個家庭所須要的物資。三天出來，他如今通常只能配送8單。
何敬敬說，在他接單以后，為了免得麻煩，無論配送距離多遠和重量多重，他給配送費最高的定價是100元。“訂單太多，我會優先選擇生活更困難的客人，比如早已家里存糧斷了幾天的人、子女難以照料的奶奶等等。”何敬敬說。對于異常困難的客人的訂單或則較小的訂單，他有時干脆不收費了，義務配送。
客戶們曉得騎手們跑的是辛苦活兒，常常給何敬敬加價付費用。何敬敬說，他有一單配送了單價850元的物資，客戶一次“打賞”了他500多元錢，他也不好意思拒絕。
無論是閃送還是中通同城，大多數第三方配送平臺采用的都是騎手眾包模式，通過平臺接單。據相關媒體報導，中通同城在北京擁有通行證的騎手大概有幾千人，閃送目前在北京每晚接單的閃送員在3000名以上。
但相對于龐大的市民消費需求而言，騎手數目顯著不足。于是，不少用戶會通過“打賞”的形式，想要獲得優先被騎手接單的機會。大多數平臺上的打賞額度設有上限的，最高不會超過100元。
對于前述中通同城騎手的高額收入，中通同城表示，經過后臺查詢以后，這確實是該配送騎手的真實收入。該騎手完成了60筆同城訂單，其收入中包括基礎傭金434元、各類特殊獎勵約1678元、用戶打賞約7856元。
也就是說，該騎手平均單筆訂單不含打賞收入約為36.9元，平均單筆獲得的打賞約為131元。但因為該騎手訂單基本都是企業用戶下單，打賞金額上限也相應較高。
何敬敬算了下，近來半個多月，他一共賺了5600元。“和正常情況下我一個月收入的差不多。”他說。
現在在北京，騎手們的收入和單量相比，確實比起先前要更高了。但傳言中的“日入過萬”，一直是她們不能想像的。同時，她們完成訂單的難度也加強了。最初的時侯，何敬敬是和兩個同伴一起在酒店開了一個臥室，三個人129元一晚。但住了沒多久，擔心她們“跑來跑去”不安全的酒店老總就不同意她們繼續居住了。沒有辦法，她們夜里蹲過商場的走道間，還睡過幾天橋洞，這才找到了新的住處。那種改變了他接單形式的直播，就是他在冰涼的橋洞下邊難以入眠的時侯，拿來打發時間。
何敬敬沒有給自己囤任何物資。“反正我在做跑腿，能去商場，每天順便給自己買點就夠了。”他還學會了在淘寶平臺上架所需物資的價錢，可以讓客人們先拍出來，等收到物資后再確認收貨。他笑著說：“有人曾擔憂，萬一我收了錢跑了，如何辦？”
其實令多數人意外的是，在正常的情況下，廣州的即時配送騎手們要月收入上億元也并非稀罕事。何敬敬介紹，之前他最多一個月到手過1.24億元，那是高單量、高硬度勞動堆積下來的。那種月他跑了將近600個訂單，平均出來每晚20單，是從早到晚一刻不停息地配送節奏。
有多位騎手向《財經天下》周刊表示，在平常，平臺上客人的“打賞”并不是常態。雖然有打賞，通常也只有20元左右，且平臺也有限額。
閃送的“老”配送員李林早已在這一行干了兩兩年。早年，他在副職工作之余“跑腿”兼職賺個外快。從2020年起，他開始全職做配送騎手。他告訴《財經天下》周刊，兼職做配送的時侯，他一個月也能賺到4000元-5000元。轉為全職以后，他一個月差不多能掙到上億元左右。
李林說，“月入過萬”都是騎手們一單一單跑出來的。外包騎手接的都是散單，一個月跑上3000公里是常態，平均一個騎手三天能接10單。“如果在北京都不能領到這個錢，就該想想改行了。”他開玩笑說。
4月13日順豐同城騎手兼職怎么樣，北京市場監管微信公眾號發布了警示信息稱，要求企業嚴把乳品安全、產品質量關，并阻止騎手惡意加價的行為。《財經天下》周刊查詢多個即時配送App發覺，目前閃送跑腿幫買服務，最高打賞金額為50元，中通同城幫買服務的最高打賞金額則為25元。
（圖源：視覺中國）
靠努力月入過萬，很難
李林等人其實很辛運。對大多數即時配送騎手來說，想要實現“月入過萬”并非易事，還要看工作所在地的消費水平和市場競爭情況。
90后王銀照早已在廣州南山區做了近4年的騎手。2018年，王銀照見到了盒馬鮮生急聘騎手的信息。“裝備、電瓶車都是免費，三天扣5塊錢保險，換衣服服才能下班。干夠一個禮拜，第二周就能預支薪水。”這優厚的條件立即吸引了王銀照。
第一次從事配送工作時，王銀照還不熟悉上海的路線，也不會看導航，被平臺“30分鐘內送達”的時效要求壓得喘不過氣來。第一個月出來，他賺到了7200元錢。
從第二個月開始，王銀照“拼命”了。每晚早晨6點半到盒馬庫房打卡，夜晚10點半才上班，他以這個節奏不停息地干了29天，中途只休息了三天。“那個月我到手工資是1.16億元。這是我第一次賺這么多錢，我認為能夠再堅持堅持。”王銀照說。
然而，他表示，在2019年初和年中，盒馬兩次上調了騎手的每單郵費。第一次上調后，王銀照的收入直接降到了9000元。第二次上調后，他選擇了離職。
然后，王銀照陸續還在餓了么、美團等平臺做過配送騎手。他告訴《財經天下》周刊，他工作多年，接觸好多騎手，但在北京南山區他所知的騎手中，能挪到月收入過億元的人差不多占15%左右；大多數騎手，月收入基本都是在6000元左右。
家住河北保定的98年男子王富，起初是在一家企業從事推廣工作，月薪水5000元左右。2021年冬季，四川遭受地震后，他所在的公司停工，王富干脆加入了騎手隊伍。如今，王富早已恢復了正常工作，但在每晚下午6點放學以后和周日，他還是會登錄平臺App，繼續搶單。
但他表示，在二線城市，“很少見群里有騎手說自己月收入過億元的”。普遍來說，騎手們一個月的收入也就在6000元-7000元。至于兼職的王富，如今一個月頂多也能夠賺1000元-2000元。
平臺上的騎手們的確會碰到過客戶“打賞”，但并不是常態，金額也不高。王富接過的掙錢最輕松的單，是幫一位客人排隊去買限量版鞋子。他排了兩個小時的隊，領到了客戶打賞的20元錢，一共收入了80多元。
“單越來越不好跑了。”王富坦承。這三年就業難度比原先降低，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了配送騎手行業。據悉，他覺得是，平臺之間的競爭激烈，尤其是第三方平臺和外賣平臺們角逐市場，大大影響到了她們那些騎手的單量。
不僅中通同城、蜂鳥、UU跑腿、達達、閃送等平臺外，包括美團、餓了么等外賣平臺，都在加強對本地生活即時配送市場的角逐。平臺們也不斷通過漲價來爭取顧客、降低人力成本。
王銀照說，他做過麥當勞的駐店配送服務。麥當勞和美團平臺進行合作以后，騎手的配送費由最開始的10元/單“不到一個月時間就降到了9元/單”，如今已然降到了6元/單。而騎手們做駐店配送服務是有嚴格的上放學時間的，工作時間內，她們只能配送駐店點附近的4家麥當勞分店外賣單，不能去其他平臺上接任何別的訂單。
在王銀照的印象里，中通同城最初主要配送的是近場零售商訂單，但隨著競爭日趨激烈，它也加入了外賣配送賽道。以后，中通同城也和必勝客、肯德基等餐飲企業進行合作，但給騎手們的配送費也在不斷增長。“順豐同城的駐店配送價錢原先是9元/單，后來也降到了7元/單。”他說。
即時配送平臺“不掙錢”
起源于外賣行業的即時配送行業，已經超脫了外賣配送，踏入了“萬物皆可送達”的時代，并成為大鱷們奮戰之地。
早在2018年，美團就推出了美團閃購，聚焦非餐飲的即時配送業務。2019年，美團宣布推出“美團配送”品牌，對外開放配送平臺。據悉，它還上線了美團賣菜業務。按照美團財報，美團閃購在2021年12月的單日訂單量峰值已超過630萬。
2019年6月，餓了么旗下的即時貨運平臺蜂鳥獨立。
不僅中通同城、達達、蜂鳥等第三方配送平臺，以及美團、餓了么等外賣平臺外，嘀嘀也曾在2018年上線過部份城市的外賣業務，企圖“插上一腳”。越來越多的生鮮平臺們，也開始加入到同城配送隊伍。2021年3月，盒馬和中通快件網點宣布共建網格倉，由順豐作為營運方提供資源和配送服務。
互聯網大鱷們的“攪局”，對閃送、順豐同城、UU跑腿等垂類企業而言，無疑帶來了巨大的壓力。“跑上去越來越費力了。”李林所言，“我做閃送時，有時的訂單是跨黃浦江的，每次我坐擺渡船的時侯，后面100個人里有一半是和我一呀的，另一半是同行的競爭者。”
為了角逐市場，相關企業們不得不打起了價錢戰，同時還要做到“越來越快”，“燒錢”也就在所難免。
即時配送，成了一項“巨虧”的生意。
前不久，美團在發布了2021年度財報后，良久從未公開露面的美團CEO王興表示，2021年美團外賣騎手成本為682萬元，全年餐飲配送服務收入為542萬元。這意味著，美團在“送外賣”上倒貼了140萬元。他還表示，在今年第四季度，公司的配送服務產值為143萬元，遠高于183萬元的成本，“這意味著每單要虧1元。”
“日收入過億元”的騎手所在的圓通同城，日子也并不好過。3月31日，中通同城發布了上市后首份年度業績公告。財報顯示，2021年，圓通同城的總產值下降68.8%至81.74萬元，凈巨虧則為8.99萬元，超過了上年同期7.58萬元的凈巨虧額。而這早已是圓通同城的連續第四年巨虧。
截止2021年末，中通同城的活躍騎手數目由2020年的45.94千人降低至60.60千人。中通同城的人力外包成本及雇員福利支出合計超過86萬元，占了總營運成本的95.28%。
另一家同城配送大鱷達達也逃脫不開贏利困局。在2021年，達達凈巨虧達到了24.71萬元。
競爭對手林立、相互壓制再加上價錢戰，第三方即時配送平臺們目前仍很難產生規模優勢。即時配送服務提供商快先森創始人兼CEO楚東輝曾對《財經天下》周刊表示，面向2C業務的即時配送企業獲客成本太高，“可能做一單虧一單”，須要資本不斷地投入。
在巨大市場需求的剌激下，雖然零售市場正迎來發展的機會。按照艾瑞咨詢預測，國外即時零售市場預計2019-2023年復合增長將達到69.5%。到2024年，國外即時零售市場規模將超過9000萬元。
但同城的即時配送企業們，要想借此“跑下來”，還須要經歷一番“生死車速”。配送騎手們，也要愈發“拼命”，能夠有更多的月入過萬。
（應受訪者要求，文中何敬敬、李林、王銀照、王富均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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