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篇《外賣騎手，困在系統里》想必你們都看過了。能造成這么多社會討論著實讓人意外。作為當初編撰和維護過餓了么配送模塊的程序員之一餓了么系統派單的秘密，也不免喚起了不少舊事。
你們可能在讀完外賣騎手那篇文章后會認為雖然配送騎手在外賣平臺是最遭到歧視的那批職工。我不曉得現今美團和餓了么風氣怎樣，但起碼在初期的時侯肯定不是這樣。反倒作為程序員更多時侯對騎手大嬸們是有崇敬之心的。
由于最早一批餓了么創始職工都是一邊寫代碼一邊自己騎電動車送外賣的緣故，所以這兩種職能身分的紐帶在初期還是在企業文化中若隱若現存在著。我在餓了么當碼農的時代，即使程序員由于寫出bug或則功能設計有問題引起被騎手追打質疑的日子早已一去不復返了。但當時還是有不少程序員為了了解業務都親自送過外賣。實際上說實話都是騎手小哥服侍著我們這種個外行跑兩單做做樣子，和她們每晚的高硬度不能同日而語，但好歹程序員們也都是看過豬跑、了解過一線疾苦。
更直接的緣由是，我們這組碼農還常常捅婁子。我自己就親手寫出過一個bug，造成騎手接單手機流量暴增，以至于有的騎手干脆由于手機欠費而停機了。事后更是據說當時有的騎手由于停機不能接單憤而把手機都砸了。作為直接肇事者的我已經做好了在公司旁邊被騎手大嬸們圍堵暴揍的心理打算。慶幸當時政故的范圍不算大，加上當時你們寫bug捅婁子的頻度也有點偏低，導致了公司上下的強悍容忍閥值，所以最后我也沒有被如何追究。在此我還是想謝謝當時騎手大嬸們的不殺之恩。
我親眼見過最夸張的一次，是坐在我旁邊的小哥直接把全省的配送系統搞掛了整整半天。我肯定當時全省幾百個配送站的幾千騎手大哥這天獻給他的問候還是很足夠的。其他的各類大小車禍雖然不是天天都有，但一個月來上幾次也是常見。
所以，在當時的餓了么，我們在寫每一個功能的時侯都還算是懷著謙虛的態度。起碼我認識的一線碼農都是這么。
當時我們的系統還十分狹小的。并沒有時下流行的人工智能、機器學習這種東西。最主要的機制就是將訂單發送到對應的配送站，再由配送站的站長或則相關人員人工點選分配給具體的配送員。當時確實有想過將人工派單弄成手動派單，但動機也不僅僅是為了降低配送效率，也是由于我們對一線配送站人工派單和相關考評的一些門道有所了解。都是打工仔，確實沒有動力去為了資本榨取騎手。作為能接觸到騎手績效統計原始數據的碼農肯定是明白外賣每單都是辛苦錢，更即便有時侯統計數據里還有“工亡率”這種指標。
最后我還是沒有弄成那種“自動派單”功能，不是由于我道德崇高良心過不去，而是由于技術上當時確實實現不了。僅通過騎手位置數據，在餓了么當時無路網和實時交通數據的情況下難以做到路徑的有效規劃。另外還有一點我從一開始就存有很大的疑惑；即難以有效掌控飯店的具體制做和備單時間，而這絕對是影響配送效率很大的一塊弱項。這點在《外賣騎手》一文里也有稍稍提及。不知現在在阿里強悍數據和人工智能算法的加持下，餓了么有沒有解決這個問題。不管怎樣，隨著當時轟轟烈烈的資本運作和各類內部調整，我也隨著構架調整離開了配送系統模塊轉而負責其他項目。
以后的故事就是我作為局外人，和其他人一樣，看著外賣平臺憑著著深奧的算法和海量的數據更加“智能”。只是我也不曉得，如今這些高P的算法專家們會不會還像我們當初一樣，會不會花一點時間騎電騾送幾單體驗一下自己做的系統，會不會每次遞交代碼發布新版本都懷著一絲對于一線騎手大嬸又慫又怕的心情。
在讀外賣騎手這篇文章的時侯，作為當時的“局內人”，我最大的體會并不是對于外賣騎手的憐憫，而是一種無力感。由于我很明白，雖然我如今還有改寫這套系統的權利我也不能做哪些。在資本驅動的局里，沒有一個人有其他選擇。
在資本最瘋狂的年代，我親眼目睹了輕輕的幾下點擊才能決定海量補助的流向；也見證了在各類利益驅使下的利益廝殺和現實職場劇。只要是在這個局里，所有的行為模式已經注定。算法團隊的KPI決定了她們的每一行代碼的目的就是將配送效率提升到極限，不管她們有沒有想過這對于騎手可能是難以承受之重。假如她們沒有做到，那可能第二天她們自己就要轉行去做騎手去承當這份重量了。
現實就是這么殘酷和挖苦。作為在段子中注定35歲要去送外賣和開嘀嘀的程序員們，可能真的要現實詮釋出賣謀害自己的鋼纜了。不過，這鋼纜不是原本應當吊死資本家們的么？
當初在餓了么一起寫bug捅婁子的兄弟也都已經離開了這個戰場。我也不曉得她們是否會想起那段沒有這么受資本支配、單純且幼稚的日子。假如如今還在寫代碼，會不會想起自己飽含崇敬之心的每位遞交。一個公司總是要長大，顯得成熟或則說是顯得世故，就和每位人一樣。但起碼，直至明日我還有時侯會想到你們徹夜加班以后在近鐵廣場樓下打車的情境。其實個個嘴巴都口吐馨香，但畢竟吧，有時侯要不是為了一點所謂的小理想主義和成就感，恐怕早就都提桶跑路了。
做人呢，錢其實重要，但總有些東西更重要。還有，告訴大家一個秘密餓了么系統派單的秘密，公司的宣泄室午睡很舒服，加班累了可以去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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